三头畜牲冷冷地注视著罗朱和格桑卓玛，一动不动。像是在打量从哪儿下口更为合适，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深层次的思考。
托林寺的莲华法王白玛丹ล增带领众多僧人出寺亲自迎接古格王的回归。他头戴黑红法帽，身著赤黄厚绒袈裟，袒露出蜜褐ຈ色的右臂，脖颈和手腕上缠绕著凤眼菩提念珠，稳稳当当地盘坐在一头雪白的犛牛身上。犛牛角上系著银铃和五彩丝带，背上披著织就了宝伞、金鱼、妙莲等八瑞相的五彩厚毡。行进的道路上铺满了五色幡旗，上面印著祈愿的祝福经文和超度的往生经文。著黄色和绛红色僧袍的僧人依照等级高低，一部分站在道路两旁，双手合十，垂眸不断地念诵著经文，为凯旋的王祈愿洗尘，为消亡在战争中的灵魂超度。一部ຖ分手持各相法器，随侍在法王身侧恭迎王驾。
“真当我刚才没看到你们两个私语麽？居然还敢给我做出这副讨厌的模样。”他大手一伸，将罗朱强行扯进怀中，“过来，让我摸摸。”
身为由王下令养伤的獒奴，罗朱享受到了国宝大熊猫般的高规格待遇。她被释迦闼修带到另一座山峦底部ຖ的一个朝阳居里休养，睡的是软草和兽皮铺就的矮榻，盖的是填充了粗绒棉的麻布被。吃的是精面制作的不掺假糌粑、风干牛肉条、新鲜ຒ蔬菜，喝的是酥油茶和奶茶。穿的是专为獒奴特制的填塞了粗绒棉的麻布衣裤，当然，还赏了她一件光板羊皮袍。另外请了一个医者前来为她检查身体，医治手臂伤口，临走前留下一堆药。
“不要！啊啊──”
暗道口！是暗道口！是货真价实的暗道口！蹲在暗道口面前，她几乎喜极而泣。小心翼翼地扒开遮蔽暗道口的茂密灌木丛，往外探出头查看。然後，满腔的惊喜、激动和兴奋变成了漫无边际的绝望。
征战四方，夺取下更多的领土後，他决定在闲暇时分玩一个游戏，一个聊胜於无的游戏。像秃鹫一般威严锐利，阴鸷森冷的暗褐色眼眸漠然扫过台下已被兵士分成两批的，唇角不带丝毫感情地勾起。
“不重，只有手臂被抓伤了，其余地方抓破的是衣物。”罗朱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个ฐ安慰的笑。全身放松下来後，才顿觉手臂上的疼火辣辣地蚀骨，不过对曾将打架当吃饭的她来说受伤疼痛只是小事而已，咬咬牙，忍个几天也就过去了。
两ä人悄声说笑著，一路摸索前进，竟也奇异地没有遇到任何阻碍。
罗朱缓缓移开捂住格桑卓玛嘴的手，四肢放松地仰躺回地上，朝著上方的黑暗轻声笑道：“卓玛，能看到你活著，真好。”
在配种过程中，为了保证配种能ม顺利怀孕，通常都是一个配种面对一群男奴，有时也不排除一个配种男奴面对一群。无论是男是女，所有被选定为配种的奴隶命运都是最为悲惨，也是最为屈辱的。
“吃饭了。”领头的一个兵士拿著一串钥匙将六个洞窟的牢门依次打开，一桶糌粑和一桶水被兵士们分别ี抬进洞窟，空了的木桶则被抬出洞窟，然後牢门又被紧紧锁上。兵士锁上门，挑著空桶走进小道另一头的昏黑中，渐渐消失了身影。
“恭迎王回城──”
配种的？！
可是在被男人搂进怀里後，她身为女性的直觉和身为高等动物的本能ม隐约察觉到抱著自己的男人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强悍。她的体能锻炼，她的防身术在男人面前可能就像个三岁幼儿的低弱比划。
这种高原鱼虽然煮熬的时间有点久，但肉质非常鲜嫩，熬出的鱼汤味道也十分鲜美。当生存困难降临ภ时，她是不咋虔诚敬仰神灵的，也不怕鱼是吃尸体长大的言论。反正经过一次生物转换後，她吃的不是人肉就行了。何况在真正的饥荒面前，易子而食的事例太多了，亚马逊丛林中直至现代仍有不少原始部ຖ落奉行著吃人的习俗。唉，如果允许奴隶钓鱼的话就不至於沦落到生嚼野菜，啃吃剩骨头的地步了。
罗朱狠命吸上一口浑浊恶心的空气。她不想当一辈子的奴隶，也不想倒霉地被折磨死，更没那个能力起义，她选择逃亡。只要瞅准了时机，她就逃亡到中原去。当然，逃亡也是要冒极大的死亡风险的，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，她会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像狗一样温顺听话的卑贱奴隶。
罗朱才从匍匐的半趴中困难地坐正，就听到เ有男人在高喝：“给所有选定的奴隶烙印！”
负责压腿的兵士则ท放开女俘虏的双腿，拔出匕首往她们胸前的高耸贴根割去。刀光闪过，数对被生生切割离体，胸脯上徒留两个碗大的血糊创口。
忽而，一声撕破喉咙的凄厉怒吼震破云霄，也震醒了罗朱逐渐入魔的神智。她本能地倏然抬头望去，看到了永远也无法在心头磨灭的恐怖一幕。
被唤作贡嘎ะ骑领的男ç人面容要比右侧的铁甲男人粗犷些，铁盔上镶嵌的孔雀石也要多出一颗。听到问话後，犀利的视线从东边的山头移转向僧人，咧嘴笑了笑，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。
脑子里迅速闪过三个血淋淋的大字。仆倒在湿冷草地的瞬间，强压的恐惧终於溃堤而出，肆无忌惮地冲击向每一个细胞。全身的能量好像在刚才的奔跑中ณ消耗殆尽，四肢绵软无力，身躯如同羊癫疯发作般不停地抽搐颤抖。
“是！队正。”干净俐落的应答过後便是犛牛的嗥叫和声音略低的羊叫。
格桑卓玛对她神秘一笑，走到草堆旁边的昏暗土墙边，手朝某条裂缝按下去。以裂缝为界限，土墙上翻转出一个窄窄的黑暗小门。
“朗措，磨蹭什麽，还不快去准备！”扎西阿爸撩开布帘走进屋堂，对扎西朗措厉声喝道，“我们先去马棚拉马，你快点跟来。”那身喜庆的长袖皮袍换成了简单方便的短袖皮袍，脖颈的硕大饰物一应取下，前胸ถ後背和腰部都穿戴了粗陋的褐色皮甲。腰间挎著大刀，背上背著弓箭，剽悍中透出几分凶煞ย。跟在他身後的扎西次仁和扎西泽仁也都是同样的装扮。
“……在古格王城中，还有一个备受民众尊敬爱戴的莲华法王。据说他自幼出家，五岁便进行了灌顶，七岁时前往逻些城……”
“罗朱阿姐。”忽然，格桑卓玛拖著一个ฐ男人兴冲冲地从欢跳的人群中跑过来。
虽然只和罗朱阿姐相处了半年，但她很喜欢这个女人。明明是孤寂一人，却没有半点柔弱的无依感。明明对人对事都有些冷漠，临到เ头了却又表现出热心。看似沈默寡言，话匣子打开後却能滔滔不绝地和你聊上半天，让你不知不觉地学到了许多东西。看似温柔顺从，眼睛却常常冒出愤怒的火花，甚至会挥舞出有力的拳头。
是谁说过，嫁一个深爱你的人远比嫁一个你深爱的人来得幸福。她没有深爱的男ç人，却找到了一个深爱她的男人。嫁给他，她肯定会幸福的。
女人黑白分明，清澈如湖泊的眼眸飘了一层薄薄的雾气，荡漾著迷离潋滟的波光。双颊红豔似霞，秀挺的鼻梁下一张花瓣圆唇微微嘟著，邀人品尝似的散发出一股纯洁诱惑的风情。
“好。”
口胡，那个ฐ臭男人以後要是再敢乱爬女人的床，她就拿刀把他给阉了。不管她爱不爱他，他既然和她定下了求爱婚约，今後就必须守身如玉！洁身自好！
察觉到怀里的女人没了动静，扎西朗措敞开皮袍，低头仔细一瞧。呵呵，他的仙女已经疲倦地睡著了。
轰──
“可我只需要热水皮囊，不需要你。”罗朱头皮发麻，心绷得紧紧的，努力压制住尖叫非礼的冲动。
飘荡的思绪逐渐收回，她从温凉的浴ภ水中起身。跨出浴桶，迅速用搭在桶沿边的毛巾擦干身体，穿上跟著自己行走了一年的抓绒浴袍。拧开桶下的阀门，让浴水顺著连接的木管流出屋外。这个浴ภ桶是她求扎西朗措按照自己的想法制作的，放水十分方便。
作为一家之主的扎西阿爸喝了一口酒，放下碗，语重心长地对几个儿子道，“我和你们的阿祖阿妈商量过了，咱们家财产不算少，经得起分家。次仁和泽仁两兄弟娶一个妻子，德央、格荣和多荣长大後，再娶一个ฐ妻子。”他接著对扎西朗措道，“至於ไ朗措，很抱歉，依照规矩，阿爸不能分你任何财产，但阿爸相信你的兄弟们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看顾ุ你。”
“……你知道……朗措打算入赘？”罗朱发愣道。